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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火焰惡魔(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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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新聞讓展昭和白玉堂兩個人都坐不住了,算起來白玉堂的靜養之過去了半個多月,距離一個月的期限還差十天。但是在全城都被這個連環縱火犯攪得不得安寧的時候,讓白玉堂自己躲在家裏休息,他實在是做不到。白玉堂做不到,展昭就更做不到了,現在如果有人問他,在回重案組查案和留在白玉堂身邊跟他大眼瞪小眼之間做一個選擇,他肯定會堅定不移地選擇後者。

白玉堂看出展昭想做什麽,自然不會讓他這麽輕松就逃離自己的身邊。於是,在展昭背起書包準備出門的時候,就看到了白玉堂也將全身打理得光鮮亮麗,一看就是要跟他一起出門的樣子。

展昭立刻搞清了這家夥的意圖,他皺著眉盯著白玉堂不說話。白玉堂笑嘻嘻地來到展昭身邊,盯著他不悅的小眼神笑著問道,“你去重案組嗎?”

展昭不冷不熱地回答,“不去。”

“哦,”白玉堂面色不改地笑道,“那太遺憾了,我們不同路。你不去重案組,我也是要歸隊了。”

“白玉堂。”展昭嚴肅地盯著白玉堂的臉,冷冷地說道,“你是病人。”

白玉堂對著展昭搖了搖手指,“你說錯了,我只是傷者,不是病人。而且我的傷已經完全好了。”

“醫生不是這麽說的。”

“醫生只是說讓我靜養,又沒說必須在家裏養。我會重案組養也是一樣的。”

“重案組是養傷的地方嗎?”展昭冷冷地說道,“要是讓包大哥聽見你把他的地盤當成養傷的地方,連會更黑的。”

“所以,你不要告訴他哦。”白玉堂笑瞇瞇地戳了戳展昭的包子臉,然後在他發飆之前大笑著跑出了門。

展昭郁悶地看著白玉堂囂張著大笑的樣子,心裏不住地腹誹。算了,他不怕死就讓他去歸隊吧,反正包大哥不會讓他幹什麽,我倒要看看他怎麽在重案組養傷。

最後展昭還是帶著白玉堂一起回了重案組。包拯倒沒有黑臉,因為他現在已經忙得沒時間黑臉了。兩天不到的時間發生了八起縱火案,涉案現場過多,又都被破壞得很嚴重,雖然有消防和片區警察一起幫忙走訪,需要調查詢問的目擊者實在是太多,跟麽就忙不過來。

處理縱火案最麻煩的就是這一點,因為這類案子的現場都很混亂,有價值的線索幾乎沒有,只能靠人力一個個去排查。嫌疑人躲在茫茫人海中,如果沒有人直接目擊他在放火,根本就無從查起。但是,如果想要找到這樣的目擊者又談何容易?

據消防人員的調查,這幾起案子的起火點都在建築物內非常隱蔽的地方,平時人跡罕至,也通常不會安裝攝像頭,根本就不可能有目擊者。再加上這個縱火犯並沒有使用助燃劑,也就是說他沒有用汽油柴油之類的東西引火,全部都是用最原始的方法點燃易燃物。從購買助燃劑人員這個角度展開調查的路就這樣被封死了。

面對這種案子,就算是重案組這種精英雲集的地方也沒有更多的辦法,他們能做的只是最簡單最基礎的警察工作。一點點摸排,一個個走訪,費時費力的笨辦法,但是這種方法在此時才是最有效的。

當然,如果可以把工作量縮小一些,大家一定喜聞樂見。因此,當展昭走進重案組辦公室的時候,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他,那眼神基本上等同於在看救世主。展昭被這些熱切的眼神弄得楞了半天,當他終於明白了大家看到他為什麽都這麽激動,壓力驟然壓上了他的肩膀。

展昭無奈地看了一眼白玉堂,發現後者正對著他微笑。展昭也笑了笑,直接走向了包拯,“包大哥,讓我和白玉堂也來幫忙吧。”

“好。”包拯根本就沒看白玉堂一眼,更不要說反對了,他直接點頭讓兩個人加入工作。

連白玉堂都沒想到包拯會這麽痛快,不過免了口舌他自然開心,立刻拉著展昭回了自己的地盤。

回歸重案組之後的工作是緊張而繁雜的,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雖然這一天的時間過得很快,但是也註定過得非常不平靜。壞消息一個接一個的傳來,果然那個瘋子並沒有停下縱火的行動,從第一起縱火案開始,到目前為止的第三天的白天,一共發生了五起新的縱火案,他放火的總次數已經增加到了十三起。在這五起案子中依然沒有傷亡,但是縱火地點已經被他擴大到了更廣闊的區域。這五起案子中最讓展昭揪心的是一樁發生在一座五層高的商場中的一起,起火點在三樓,而四樓就有一家幼兒園。火災發生的時候幼兒園裏還有五十多個孩子在上課,如果不是起火範圍不大而且被及時撲滅,那些孩子會不會被活活燒死?

展昭覺得他自己的心好像也被放在火上燒一樣的難受,這個瘋子的速度太快了,他已經等不及慢慢思索,完善思路,他需要立刻做出行動。因此,展昭在接到這個火災報警之後並沒有動身跟著白玉堂他們一起出現場,而是第一時間打開了筆記本,開始寫初步側寫。

當包拯帶著重案組的兄弟們從現場回來以後,展昭就拿出了打印好的資料,交給了包拯。

“包大哥,我們可以開始了。”

包拯的深邃的目光中透露出一抹驚喜,一整天的疲憊也似乎放松了很多。展昭面色凝重,並沒有因為包拯的信任而感到任何的愉悅和輕松。現在他的心裏滿滿的都是那一場場大火。

時間不等人,包拯當機立斷,所有人停下手中的工作,把辦公室當做會議室,將所有參與調查取證的消防人員和地方片區警察代表都叫進來,聽展昭的側寫結論。

除了重案組的成員以外,消防隊和基層警察局的負責人大多都不認識展昭。當他們看到站在包隊旁邊準備給他們開會的竟然是一個看上去還不到二十歲的小夥子的時候,不由得面面相覷。雖然他們都沒有說什麽,但是展昭看得出來,顯然大多數人都不太信任他。

這還是展昭第一次站在這麽多外人面前進行側寫工作,再加上他現在準備不足,本來就對那個縱火瘋子知之甚少,一時間難免會感到緊張。他突然有了那麽一點打退堂鼓的想法,心虛地看了包拯一眼,展昭在心裏盤算,可不可以把包大哥推出去發言,自己就在一邊幫著回答問題就好呢?

就在展昭偷偷盤算著要賣掉包拯的時候,突然有個人輕輕握住了他的右手。展昭微微一怔,那只手帶著一種熟悉的溫暖,就算不回頭他也能猜得到這個人是誰。那種熟悉的熱流再次從手心傳到了心底,因為羞澀造成的燥熱讓身體升溫,但是於此同時,似乎很好地消減了緊張感。展昭皺了皺眉,用力將那只手趕走,然後做了幾個深呼吸,對大家打了個招呼。

在此之前包拯已經跟所有人介紹了展昭,因此在禮貌的招呼過後,展昭立刻用飛快地語速進入了正題。

“在進行側寫之前我先要簡單地跟大家介紹一下什麽是心理學側寫。”展昭發現,一旦開始了以後,他竟然可以很快進入狀態,緊張感也完全消失了。隨著他專業地表述和介紹,對面那些平均年紀比他大了不止二十歲的老警察們竟然漸漸收斂了輕視和懷疑的神情,慢慢變得嚴肅認真起來。

展昭終於安了心,在介紹了心理學側寫的基本方法和規律以及它在偵破工作中應該承擔的地位以後,開始繼續介紹關於目前這個嫌疑人的側寫結論。

“正如剛才大家聽到的,因為縱火案的偵破難度比一般的案件要大很多,我們手頭又沒有有效的證據和線索,因此我所做的側寫並非針對此案的嫌疑人本身。心理學側寫的主要功能是將偵破範圍縮小,時間不等人,我知道嫌疑人不可能主動停止犯案,他的犯罪還有升級的趨勢。因此我們不能等待證據和線索的出現,要主動出擊。

因此我研究了最近幾年國內外數十起縱火案的資料,我將這些縱火犯的特征進行了歸納總結,得到了一些非常主觀的結論。縱火犯大多數為男性,年齡在十八歲至二十歲左右,大部分具有吸毒,酗酒等惡習。他們大多數非常聰明,但是在校時的學習成績卻非常糟糕。很多人遭受過嚴重的心理或者生理上的創傷,跟父母關系惡劣。

他們是那種高智商低情商的人,人際關系很差,在現實生活中他們總是遭受到蔑視和傷害,因此他們把熱情和經歷投入到放火這件事中來。他們小時候通常都喜歡玩火,並且因為玩火而被家長打罵過多次,且屢教不改。他們是生活中的失敗者,唯一可以令他們產生成就感的就是放火這件事。他們以自己縱火不被發現為榮,現在的D城因為他而風聲鶴唳,他一定會忍不住跟身邊的人炫耀他縱火的行為。

他或許會跟陌生人誇誇其談放火的技巧,甚至會跟人吹噓這些縱火案就是他做的,當然,人們通常不會把這種吹噓當真,並且很快就會忘記這件事。看著別人懵懂地忽略掉他這個罪大惡極的罪犯,會讓他產生戲耍別人的快感。他會樂此不疲,直到最終被抓住。但是,不要指望他能主動停下來。”

展昭說完了,他停下來看著大家,辦公室裏產生了短暫的沈默。之後,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消防警察面色鄭重地對展昭詢問道,“展博士,你的側寫令我大開眼界,聽上去也的確很值得信服。但是我現在想知道的是,要怎麽才能抓住他。你也說過,對於本案嫌疑人你一無所知,以上的側寫都是針對以前的案子進行的,那麽對這個案子的偵破,它有什麽意義呢?”

顯然,這位老消防員的疑問也是大家共同的疑問。展昭看到眾人認同的表情,也鄭重地點了點頭,“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但是我只能說,到目前為止,我並不能給你們提供更多的信息。接下來的工作跟之前的並沒有什麽不同,但是我相信,當你們接下來會抓住很多有縱火嫌疑的嫌疑犯,在抓住他們之後,可以根據上面的側寫進行排查。當然,這不會讓你們的工作輕松多少,但是比起大海撈針來還是有了很大的進步。”

展昭的話音剛落,白玉堂突然接著說道,“其實我還有另外一個想法。”

白玉堂的話成功地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了他的身上,包括展昭在內。不過白玉堂卻沒有看大家,他只是認真地看了展昭一眼,說道,“正如展昭所說,D城已經陷入了恐慌。不需要媒體推波助瀾,市民們已經人心惶惶。因此我有個建議,我們有必要開一個新聞發布會,將展昭的側寫整理成警報對市民發布,讓他們留意在接下來可能出現的縱火現場中有沒有類似上面側寫的人出現。還有,讓他們回憶最近一段時間有沒有人對他們吹噓過自己就是縱火犯。發動群眾的力量,要比我們這些警察去一個個排查有效率的多。”

“好主意!”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新聞官龐統立刻附和了白玉堂的話,“頭兒!小白這個主意不錯,你同意的話我就去辦了!”

包拯思索了片刻,最後終於點了點頭,“好,但是要註意措辭。”

“交給我你就放心吧。”龐統笑瞇瞇地答應一聲,對所有與會的警察們拍了拍手,笑道,“好了,會開的差不多了,大家辛苦,這件案子完了以後我負責跟局長申請,給大家都發獎金。哈哈!”

龐統的話讓辦公室裏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人群散開,展昭卻好像渾身抽去了力氣一樣,肩膀整個垮了下來。

“怎麽,很累嗎?”白玉堂的手掌撫上了展昭的肩膀。

展昭坐在椅子上,擡頭看著白玉堂,勾了勾嘴角,笑道,“剛才謝謝你。”

“謝我?”白玉堂挑眉,“為什麽?”

“如果沒有你那個主意,我就快要被問住了。”展昭郁悶地撇了撇嘴,“把所有人弄來聽我說了那麽多話,最後卻沒有更好的辦法處理案子,我覺得自己真沒用。”

“不。”白玉堂按在展昭肩頭的那只手加重了一些力道,展昭有些意外地擡起頭,盯著白玉堂認真的眼睛,“展昭,你很重要,無論對這些案子還是對我來說,你都非常重要。不準再說自己沒用,聽見了嗎?”

展昭吃驚地看著白玉堂可以稱得上嚴肅的表情,遲疑片刻,最終卻只能呆呆地點了下頭。

不過,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麽白玉堂這樣稱讚他,展昭的心底還是湧上了那熟悉的溫暖。

被人稱讚,總是開心的。何況,那個人是白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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